石楠
刚刚送别冰心老人，苏雪林先生也紧跟着去了。领骚五四文坛的女性星座就此全部殒落。 我和苏先生有着一段情缘。 1990年，小作《画魂——潘玉良传》在台湾出版。她读后撰写了万言长文《七十年前女强人潘玉良的悲剧》。我给她写了封表示感谢的信，她转寄给我她60年前写的长文《看了潘玉良画展以后》的复印件，并写了两千多字的长信。信中回忆了她和潘玉良同船到法国留学的情形，和她们之间日渐加深的友谊。信的末尾写道“我今年已九十五岁，目昏手颤，写不成字，请勿笑。”负责转寄信函的张漱菡女士在附言中说：“苏雪林先生对潘玉良十二万分的同情，更为之不平，你为潘写传，她就对你萌生了好感，此老乃性情中人，很天真，很感性，也非常可爱。” 早在20年代中期，苏先生就有闺秀派代表作家之称。有评论说，“冰心、绿漪（苏雪林）、凌叔华、沅君和丁玲”是代表时代、冠绝侪辈的五位女作家。 苏雪林辛勤笔耕七十多年，著述达1500多万言。不仅是学者、作家，还是桃李满园的园丁。像她这样的文坛泰斗，又如许高龄，竟然屈尊给一个晚辈写来如此热情洋溢的长信！我不忍心她再给我回信，在信中再三说不用作复。可我从没想过还能见到她。 去年5月，她以103岁高龄，回到了阔别52年、她魂牵梦绕的故乡安徽太平岭下村。我去看望她，告慰她说：“安徽省博物馆专门为潘玉良的作品开辟了三大间展室，长期陈列她的绘画。您的愿望实现了。”她听后十分高兴，说：“玉良可以安眠地下了。” 这次回乡，她登上了黄山，并许下愿望，105岁那年再来登临。她在家乡买了块坟地，希望自己能安息在故园的怀抱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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